第二十三章 亚希伯恩的村子

偏远美丽村庄。
“亚希伯恩。”
青年停下手中的活，瞥向来者的方向。疯疯癫癫的一个低矮胖子，尽管他很想躲避这只灵活的山猪。
“我希望你可以给我带来好消息，肖邦里。最好是你准备搬到别处去的那种。”
亚希伯恩如此说着，胖子肖邦里依旧激动的模样，
“公主被巨龙抓走了！亚希伯恩。”
“……听起来像是一个坏消息。”
“其实也不怎么坏，亚希伯恩，”
肖邦里看着他，如同一个英雄，
“你的机会来了，你注定要拯救公主。”
“那样有什么好处？”
亚希伯恩反问着，他很平淡地听着这一件似乎十分夸张的事情。老实说，巨龙已经很久没有出现在这个大陆了，他并不怎么认为肖邦里在说真话。
因为他总是疯疯癫癫的，好似被泡在酒坛子里很久，小脑都有些麻痹了。
“王位，公主。”
肖邦里深吸一口气，张开双臂，比划着一个巨大的球，
“你尽可能得到你想要的一切，如果你能打败那一头巨龙的话。”
“你倒是可以试试。”
亚希伯恩低下头来，继续着耕作，有些不耐烦。
“好了，闹剧听完了，你可以走了么？我仍在为自己的日子打算着，可没有时间去救什么公主。”
“可你成为国王了，什么都会有的。”
“那我现在也一样，只要我耕作着，今年的面包会有的。”
亚希伯恩补上最后一句，
“面包有了，什么都有了。”
“可……”
胖子还想要说着什么，张大嘴巴，无话可说。他的模样有点滑稽可笑，尤其是现在，那一副无助的，可怜的表情，像极了一只即将被屠宰的山猪。
至少在亚希伯恩看来是这样的。
胖子肖邦里尤其喜欢怂恿别人去做什么，他一开始就这样听信他的怂恿，结果意外的糟糕。现在，他真的不太喜欢这个低矮的胖子。
“不要打扰别人的得过且过，肖邦里，你知道我乐意这样的生活就可以了。而且，我杀死不了巨龙。”
“不仅仅是我，所有人都无法杀死一头巨龙。”
亚希伯恩说着，目光略微地暗淡了些许。
“事实上，只要有贪欲，它们就永远存在，因为……”
他开始了长久的沉默，耕作着土地，这一项农活如果不出意外的话，将会支配他的大半辈子。说到底，他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。
有点贫困，甚至连一个妻子都无法拥有。不过，要是这样一来血脉在他手上断绝，那也是一件足够幸运的事情。
他已经受够了。
他们这一个家族已经受够了，为了那一个遥远的契约。他们到底付出了多少？
撇开原本尊贵的身份，忍受着非人的痛苦，仅仅是为了一个契约。
“巨龙？呵，要是真的有巨龙再次出现，为何我的血脉没有……”
亚希伯恩愣住了，他感受到了那股痛楚，那股该死的痛楚。该死，这并不是它到了的时间。
他急促地呼吸着，放下手中的农具，最后看了肖邦里一眼。终于头脑发昏，眼前的场物变换，如同遭遇了巨大的打击和摧毁，失去原本的形态，开始异样地扭曲。
但他知道这并不是，这就是“龙”的视角。非人之物的视角，他感触着比以往更为炽痛的冲击，黑暗渐渐逼近他。
在黑暗的视角下，那是一双赤红色的，如同车轮大小的眸子。
“巨龙？……”
他还未来得及瞥见这眸子主人的全貌，最终彻底跌入无底的黑暗当中。
“你怎么要……”
“哐当。”
胖子看着亚希伯恩的身体倒向他的方向，连忙着后退，让亚希伯恩的躯壳直直撞到地面。于是这人的面孔贴到地面，被地面所亲吻，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。
“喂？你怎么了，亚希伯恩。我的好兄弟，你怎么了？”
胖子高呼着，焦急地看着昏迷的亚希伯恩，然后伫立在原地。或许，他是希望呼声可以引来其他人帮忙，然后把可怜的亚希伯恩抬回家中。
“可怜！你到底是触犯了神的何种旨意，竟是遭遇这种不幸。我的好兄弟，我真为你悲伤。”
他高呼着，神情中也确确实实流露出担忧与悲伤。不过，他并没有怎么行动。
“为何不让我与你一起，假使万分之一的灾难是在我的身上也好。不，十万分之一，百万分之一，它总该看着我们的情谊。”
老实说，肖邦里的确是一头足够精明的山猪。瞧瞧他的话语与他的言行。高呼最终引来了他人的关注，人们匆忙地赶过来。
“怎么了？肖邦里。”
村民围成一团，对着昏迷的亚希伯恩有些不解。
“多棒的一个小伙……他怎么了？”
“我不知道，请你们相信我。”
肖邦里诚恳地说着，
“我觉得我们应该先把他送回去。然后……找个医生。”
“好吧，”
两个身骨子结实的村民抬起亚希伯恩，他们望向胖子，
“你可以去找一趟医生吧？肖邦里。”
“这是自然的，”
胖子说着，义不容辞地说着，
“我会支付所有的费用，直到我的好兄弟，亚希伯恩，醒来为止。”
“那样最好。”
一个人嘟囔着一句，
“大伙散了吧。”
于是蜂拥着过来，鸟雀一样散去。他们与亚希伯恩并不是太怎么熟悉，只是生活在一个村里，不怎么帮忙，总得落下不好的名声。
现在有人愿意提供帮助，那自然不错。那的确是最棒的结果了。
两个农民抬着亚希伯恩，如同抬着一捆小麦，一路摇摇晃晃。而肖邦里则是奔向村外，他说话算话，这便是准备去找医生。
他一路小跑着，就像刚刚来到亚希伯恩那里一样，如果一头山猪一样，笨拙而不失速度地跑着，你甚至可以听见“呼哧”的喘息声。
剩下的农民们继续忙活自己的活，仿佛不曾发生过什么事情似的。他们也同样是得过且过的，什么事都没有就是对于他们最好的事情。
而且，就算是发生了什么，也最好当作没发生一样。这可不是愚昧，而恰恰是聪明至极的表现。在这个地方而言。